◇謝覺哉1960年9月26日寫給兒子謝飄的信
苦與不苦是比較出來的。同樣的物質條件,某一地區或某一時代的人以為苦,而另外一時代或地區的人卻以為甜。同樣,懷有某種思想的人以為苦,而懷有另外一種思想的人卻以為甜。……
你們現在是鍛煉:鍛煉身體,鍛煉思想,鍛煉學業。我們用鍛煉這個形容詞,好像礦石煉成鐵,煉成鋼,優質鋼、合金鋼等,是要經過烈火燒、錘子打的。這當然也可以說是苦,但接著來的是學得了本領,是甜,高度的無限的甜。
不論物質上或精神上的苦與甜,是對立的又是統一的。俗話說:“苦盡甘來”,可見甘是從苦中來的。而且不一定先苦后甜,在那苦時就能嘗到甜味。又不一定一甜了不會再苦,任何事體都有困難,現在有將來也有,我們不能有茍且偷安安居中下游的思想,要常找難的事情做,以鍛煉自己。
人們常說二萬五千里長征是苦事,我是參加長征的,現在記憶中感到的倒不是苦而是甜。和苦斗爭,本身就是件甜事。如果當時都感得苦、難受,那就都會學你信上那個開小差的家伙,哪還有今天的革命事業?……
注:謝覺哉時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,謝飄則在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讀書。
◇誡子書
清代乾隆年間,陜西省鎮安縣有位知縣聶燾,湖南衡山縣環溪村人,進士及第。乾隆十三年到任后,興旺人丁,啟智教化,興桑養蠶,暢通道路,修建義倉,編纂縣志,七年后離任時,以“時推陜南第一”的政績,贏得了“父老攀轅哭”的百姓動情挽留。在聶燾上任第二年,八十歲老父聶繼模寫了這封被后人稱為《誡子書》的信,錄入清朝《政令全書》。
管中窺豹,可見一斑,家信首提工作:“山僻知縣,事簡責輕,最足鈍人志氣,須時時將此心提醒激發,無事尋出有事,有事終歸無事。今服官年余,民情熟悉,正好興利除害。若因地方偏小,上司或存寬恕,偷安藏拙,日成痿痹,是為世界木偶人。”說了大事,又說生活細節,針對他“睡懶覺”的事,端直批評道:“居官者,宜晚眠早起。”他說:頭梆響,你就要起來洗臉漱口,二梆響,你就該處理公文、考慮一縣的大事了,即使沒事,也不能賴在床上,關鍵是要養成好的習慣。最后,聶老再三叮嚀:“知縣是親民官,小邑知縣更好親民。做一件事,民間就沾一事之惠。”還說人不在官大官小,關鍵看你給老百姓做了什么。鼓勵之余,又再三講,不要記掛家里,曾子說:“蒞官不敬非孝。”他說自己年齡越大,越相信這句話,為官不敬重你的職責,就是對父母的最大不孝了。